先前科举就一篇文章定前程。后来多了数理化,多了历史、政治,多了外语。但语文永远是第一大科目,而作文永远是得分最大题。高时占到八十分,通常为六十分。这是哪一个考生也不敢怠慢的。每一次考考的前夕,考生、教师都百般地揣测着作文题目,倘若有算卦先生算得出,冲上的考生、家长、教师,会把算命先生挤扁。事关孩子前程,多少人会不计代价。心病在则乱投医。具体是什么题目是难以知道的,但总是有迹可循的。天机是:高考作文绝对是有一个命题范围的。万般变化,出不了这范围。明晓这范围,就可以不变应万变。孙大圣七十二般变化,其实就一猴子。面对每一道作文题都有大圣那狡黠的眼神望向你,看你脑袋瓜够不够灵光。

我大学毕业做过语文教师,后来当职业写作还不能完全养家糊口的时候,我办过作文班,其时精心研究过历年高考作文题目,后来撇撇嘴,发现一个筐,筐里盛装高考作文题目,每一年都探手在那筐里拣题目。我这作文老师与高中语文老师的区别是:我同时是职业作家,时刻体悟着写作的精髓。即使是一位优秀的高中语文教师,未见得懂写作精髓。如果拿一道作文题目让语文老师和学生一道写,在高中,老师会写不过很多学生。当然这不说明老师无能。老师的文往往很八股。我的文收录在《课外阅读》、《中学生博览》、《影响中学生成长的经典故事》等学生读物。高考后也应媒体之约写高考作文。至于我教的小学生,已经把作文写进小学生作文教材里。我无意自诩这小儿科般的东西,也不觉得是什么成就,只是想说,谈高考作文我有专业的资格。看破说破而已。对于初中高中的学生,我常拿可能的中考、高考作文题让他们写,也屡屡就出现在中考、高考作文题中。有天晚上看到“舍得”酒广告,觉得“舍得”可以是高考作文题啊,第二天就让学生写以“舍得”为话题的作文。隔天便是高考,语文刚考完,就有学生狂喜地报告:“老师咱昨天写的作文就高考作文题啊!”我一笑而已:也可能出题的老师也受到那酒广告的启发。谈不上多巧合,都是那筐里掏出的题目。那筐里的其中之一。把那筐掂量掂量,并不怎么沉的。

把筐撂地上,伏下身去,我们就看看筐里都装了啥题目。

高考作文的目的在于考学生的语言综合运用能力,所以不会出偏题,不会让学生一看题目就懵圈,找不着北,无从下笔。肯定会让每一个考生都有话说。不管你是城里的孩子,还是乡村的孩子。甚至也要考虑到极少数的孩子。比如“我的父亲”这题目,有的孩子打小就没父亲,怎么写?你不会在高考考卷上看到类似这样的作文题目,这对个别孩子是不公允的。审视作文题目,想到变化万端的孙猴子那跟你眨巴的眼睛,你应该心情颇好地破解题意,而且那变化的伎俩肯定肯定玩得并不高深。当瞄到了那猴子尾巴,你便可欣然命笔了。

步入高考考场的考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龄,虽然十八岁是步入成年人的门槛,但二十岁之前乃至二十岁以后的一段时日,青年人最应该思索的就是人生路怎么走。如此便确定了高考作文第一命题:人生话题。纵观历届高考作文,这一命题最为常见。人生命题涵盖理想、信念、面对挫折、荣辱观、修身等命题。比如那个“舍得”的话题作文,便可纳入人生的命题。可以再以列车提速的一个主要方式是舍弃小站奔大站为切入,提炼出人生提速的一个精髓。甚至我就让学生作命题作文:人生提速。这个题目后来出现在成人高考作文中。

人活给自己,也活给社会。每一个人都是社会的分子,诸多分子形成社会的形态、品质。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摆脱个人与社会的关联,你活着,你就在社会中,你与社会相互作用。“社会公德”是第二大命题范围。比如老人倒地扶不扶,比如新冠疫情中隐瞒行踪的人,比如疫情中口罩是就戴给自己的吗?等等。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与社会脱节的,要学会与之相处,自闭是非常可怕的。人与社会,上善若水,臻于社会,是永远的主旋律。北大教授钱理群的课座无虚席。由于人很多,他无法记住同学的姓名,但是有一位总是坐在课堂首排的同学引起了钱教授的注意。这同学在课堂上和课堂下经常找钱理群教授探讨问题。这学生思维敏捷和聪明被钱教授欣赏。可就是这同学在获得了钱理群教授给写的推荐信之后,再也没有出现在钱理群教授的课堂上了。这件事让钱理群教授感慨:出现这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,是大学的悲哀,是中国教育的悲哀。想象下如果让钱教授出高考作文题,说不定就给你讲下他上面那切身经历的事让你作文一篇。

人也活给家人、亲人。人的成长期无不得到家人、亲人的呵护。这呵护像空气一样滋养我们,我们甚至忽略了它的存在。但是当缺少的时候,我们立即就会感受到它的重要。要深怀对家人、亲人的感恩。懂得感恩,便永远拥有一股温暖的力量。莫畏前路无知己,身后有做你坚强后盾的人在。“家庭伦理”的话题,亦是高考作文的第三大话题。比如“亲情”,比如“感恩”。

人生话题、社会公德话题、家庭伦理话题,基本涵盖高考作文全部命题范围。有的话题是交叉的,比如责任的话题,比如担当的话题,比如宽容的话题,在那三大命题中都可以切入。看清高考作文命题的基本盘,剩下的就是看破各种变化的伎俩了。装高考作文题的那筐,其实就这三大话题的衍生品。这三大话题是孙悟空拿金箍棒画的圈,让你就在这圈里念高考作文的经。

至于怎么应对具体的作文题,抽空再聊。

2020-6-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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